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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 二五章(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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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26 二五章(修) (第3/3页)

,高洁雅士,最看重的就是名声,你查晁清的案子,若查出晏家与一烟花女子有瓜葛,岂不令晏家声誉扫地?到那时,只怕这晏子言做了鬼也会来折腾本官。”沈奚说到这里,对苏晋眨眨眼,“所以,本官今日助你,也是为跟你讨个人情,本官与晏子言做了一辈子仇人,为了让本官往后夜夜能睡个好觉,不被那讨厌鬼扰了清梦,这案子的线索,便掐了晏府这一条罢?”

    苏晋道:“晏子萋去贡士所的缘由,沈大人已如实相告,下官自没有再追着晏府不放的道理。”又问,“晏少詹事何时行刑?”

    沈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答非所问地点了点头道:“行了,你这就是应了,本官回了。”又看一旁的陆裕为一眼,“还愣着做什么,走了。”

    陆裕为连忙放下茶盏,走到苏晋跟前:“苏知事,实在对不住,那夜我来京师衙门拿人,本不愿为难于你,奈何光禄寺的马少卿品阶比我高,听沈大人说你还有伤在身,让你受罪了。"

    苏晋反应了一下,才明白他说的是上前日她从十三王府见了死囚张奎回来,被光禄寺的马少卿当作仕子案的要犯拦在府外的事。

    苏晋回了个揖道:“陆大人客气了,大人例行公事,何来对不住一说。”

    陆员外却道:“其实本官知道,仕子闹事的案子,苏知事非但无过,更是有功之臣,若那日与我一起来的人是旁人便罢了,但是我与这马少卿还沾了点亲故,这不,今日马少卿为小儿摆满月酒,说是要摆三天三夜,我现在过去,他还要怪我去迟了呢。”

    说着,再与苏晋对面一揖,随沈奚离开了京师衙门。

    戌时近末,外头早已夜沉沉。

    沈奚刚要上马车,似是想到了什么,看了眼天色问道:“马少卿家这个时辰还在摆满月酒?”

    陆员外道:“是,早上已摆上了,正夫人生的嫡子,马少卿高兴得很,说是要吃三天三夜,为了添光,请了不少官老爷,听说连吏部的尚书大人也去呢。”

    沈奚一挑眉:“曾友谅也去?那本官怎么没收到邀帖?”

    陆员外赔着笑道:“沈大人,瞧您说的,您是什么身份,您可是户部的侍郎,太子爷的亲家,那马少卿怎么敢跟您递邀帖?就是曾尚书过去,也是马少卿托尚书大人的侄子曾凭去请的。”

    沈奚笑了笑,轻飘飘道:“也是。”这才就着陆员外的手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车夫扬鞭,走了几步又被叫停,沈奚掀开侧帘,探出个头来和颜悦色道:“对了,陆员外,那日柳昀托本官从刑部大牢里提个要犯出来,本官交给你去办,那要犯叫”

    “张奎。”陆裕为本已往马府的方向走了,听了这话,又疾步折回来,“后来仕子闹事那日,下官还去了朱雀巷,打算依照柳大人与沈大人的意思,将这要犯交给苏知事。”

    沈奚笑道:“是,但本官怎么听说,这名叫张奎的要犯被送去十三殿下府上了?”

    陆裕为讪讪道:“当日苏知事受伤了,能自己撑着回衙门已很好了,没法再捎旁人。下官本想暂且将此人交给柳大人,但柳大人不愿管,恰好十三殿下也在,下官就去请示殿下的意思,殿下听说这人是苏知事要的,就把人往自己府上带了,下官总不能拂了殿下的意不是?”

    沈奚又笑了笑:“也是。”放下了车帘。

    马车自青石路上辘辘跑起来,沈奚脸上的笑意在坐回车厢的一刹那便消失了。

    陆裕为是他安插在刑部的暗桩,原本一直是很放心的,但从今日的蛛丝马迹来看,仿佛有些不妙了。

    沈奚是东宫的人,搅在朝廷纷争的漩涡里,晓得仕子案的背后的水有多深。如今朱南羡刚从西北回京,他干净得很,从来不涉党争,太子殿下早有明示,仕子案的水太浑,万不可将十三牵扯进来。

    晁清是今科贡士,他的失踪与仕子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,陆裕为分明知道这一点,为何还要将与此案有关的死囚张奎往朱南羡府上送?逆了太子的意不说,万一将十三卷入局中,事情就复杂了。

    一时又想起如今朝堂上,太子与七王势如水火,沈奚心底一沉,这个陆裕为,该不会是反水了吧?

    他若当真反水了,那么他方才故意在苏时雨面前提马府设宴又是何意?

    沈奚对晁清失踪的案子知之甚少,若非柳昀托他帮忙,恐怕现下连个线头都理不出来,而今这么一环接着一环地想过来,沈青樾的心绪简直沉到了底。

    他蓦地掀开车帘,对车夫道:“去都察院,快!”

    大素大苏晋送走了沈奚,想起许元菇的阿婆歇在自己的房中,打算与昨日一样,到退思堂的耳房里先凑合一夜。

    等在廊下被孙印德拦住她:“苏知事,本官听人说,你与都察院的柳大人其实走得挺近?”

    孙印德与苏晋惯来不对付,眼下他这副有求于人的模样,倒是怪得很。

    苏晋避重就轻:“柳大人只是传下官问过几回话罢了。”

    孙印德将苏晋拉到一旁的矮檐下,又问:“那你看,你能不能帮本官跟柳大人求求情,让他通融通融?”

    苏晋一挑眉:“孙大人这是犯了什么事,竟还要下官帮着求情?”

    孙印德看她小人得志的模样,心中恨不能掐死她,偏偏面子上还不能露出一丝不满:“也没什么,本官下值后,时不时去秦淮坊间寻个乐子,叫柳大人底下的人觉出了些许蛛丝马迹,传本官过去问话。”

    苏晋默不作声地挣开他的手道:“这下官就帮不了大人了,大人寻欢作乐,下官还帮着求情,岂非让人觉得咱们京师衙门都是一丘之貉?”说着,转身便往退思堂而去。

    孙印德跟着快走了几步:“苏知事,你也是男人,怎么就不明白家花哪有野花香?”又续道,“再说了,本官这还是好的,不过是去外头寻寻乐子罢了,就说那光禄寺的马少卿,他可就不一般了,外头找完乐子还不够,还想将这乐子带回家里。前一阵儿他瞧上了寻月楼的老鸨,非要娶回府上做妾,结果娶回府上不到两日又嫌人老,扔在柴房里关着任人糟蹋。你说他可恶不?比本官可恶吧?”

    苏晋将这一通篇废话听完,入耳的只有一句:“马少卿娶了寻月楼的老鸨?”

    孙印德两手一摊:“是啊,都察院要管,就先去管马少卿,盯着本官这样的良臣不放,这算什么?”又端出一张笑脸,“苏知事,那你看你是不是跟柳大人说上一两句,请他通融通融?”

    苏晋心里头轰隆隆的就像一阵接一阵的滚雷碾过。

    她觉得不妥,不为什么,只因这一切都太巧了。

    为何她刚还在发愁找不到寻月楼的老鸨,眼下就有人为她指了条明路呢?老鸨在马少卿的府邸,而马少卿,正在办满月酒,三天三夜,宾至如归。

    这就像在敞着大门请着她去一样。

    请君入瓮。

    苏晋知道不该去,可这案子背后的水这样深,如她如晁清这样的人命如草芥,拖一日,便少一分活着的希望,她若因这一时迟疑,错过了最重要的线索,错失了寻找晁清的契机,那她的良心又如何才能安宁?

    当年自己在最危难时受恩于晁清,是欠了他一条命的,而今他在最危难的境地,她如何能放任不管?

    罢了,不过是赌上一条命,赔一回赔两回都没死,现如今已是赚得了。

    苏晋想到这里,朝孙印德一拱手:“大人的话,下官会好好考虑,下官眼下要歇息了,等明日再来回过大人。”

    然而她虽说是歇息,折转身却是往府外的方向。

    孙印德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府外,忽然一笑,压低声音道了声:“妥了。"

    @两名黑衣人从黑暗中应声而出。

    孙印德吩咐其中一人道:“你去,到十三殿下的府上,跟他说苏知事去了马少卿府上,遇到危险了。"

    那人点了一下头,身形一掠,便消失在夜中。

    孙印德又对另一人道:“你去回禀七殿下,跟他说本官已顺利利用寻月楼的老鸨,顺利将苏时雨引到马府,请他放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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