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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2 第七十一章(全新章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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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72 第七十一章(全新章节) (第3/3页)

   “其实不是,是受虐者特有的属性,他们会在自己报复对象面前展现出柔弱,脆弱的一面。李凌白被她洗脑洗了那么多年,全思云表现出的任何状态都是能完完全全拿捏住李凌白。”

    里面对话还在继续,审讯员问:“所以‘引真’是类似审判一样的组织存在是吗?不是邪/教?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人在你眼里都是犯过罪?”

    “引真’的事情我很少管,或者说,我基本上不太参与,因为李凌白自己当这个审判者当得不亦乐乎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些人。”

    “有些主动送上门,有些是李凌白碰见的,比如那个N大女学生,她会让人把那个人骗进来,至于怎么骗,方法很多,不用我一交代吧?还有一些”

    “哪些?”

    “有个软件,叫洞,里面会有人倾诉一些关于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,李凌白看见了就会叫人联系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,门外的记录员,悄悄打开手机,一头冷汗地删掉了这个叫洞的app。

    审讯室内外都是一片沉默,这样的人,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心理缺陷。可是真情实感地在现场听到的时候,梁运安觉得荒谬的同时,还是忍不住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三天后,“啪!”一份文件重重摔在审讯桌上!

    李凌白木然抬起头,她整个人干枯地像一具僵尸,她已经没有什么要交代了。

    方正凡声如洪钟,一字一顿诛在她心上:“这就是你们认为他们有罪的人!看见了吗!那个死在出租屋里的男孩子,他并没有逃走!他回去救他女朋友了!只不过因为他势单力薄,一只眼睛还被人就打瞎了!后来为了治病,偷偷挪用了开学的学费!学校催缴费催得要命,他不知道怎么跟父母说,选择在出租屋吞毒药!那个N大女学生,人家品学兼优,你说她虚荣,她省吃俭用给自己买点奢侈品哪里错了!你们骗她去裸贷,还有,商场吵架,哪对情侣不吵架,女孩子高高兴兴地打扮出来逛个街,坏了心情还不能发顿脾气了?这就是你眼里的罪?李凌白,你是不是拿着放大镜看别人啊!”

    方正凡第一次气得话都说不上来,九十八份笔录,除去目前正在抢救的虞微和那个死的男孩,让他越看越寒心,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审判?那老头是死有余辜,但是这剩下的大多数人里,他们真有你说的那么罪大恶极吗?”

    “你就是自己是坨屎,觉得全世界都臭!”

    “哦,还有虞微,我们警方好不容易在天台上把她劝下来了,你猜怎么着,去医院检查的时候,不知道怎么又看了微博的留言,当时在场五名警察,没一个来不及反应,看着她放下手机特别淡定地站起来,当时大家以为她只是去倒水喝,谁知道,走到窗户边二话不说往下跳,你他妈训练的这都是特工啊!还知道虚晃一枪!你的世界到底有多可怕啊!”

    “陈青梅的案子和王兴生的案子,你交代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跟我没关系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“咦,”方正凡说,“你这会不替全思云顶包了?”

    李凌白已经分不清了,她完全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哪,大脑一片空白,也没人来看她,她已经记不清上次闭上眼踏实睡觉是什么时候了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,我好像杀了只老鼠,她让我把那个老鼠的肚子剖开,从口一寸寸剪进去"

    七月底,方正凡最后一次提审全思云。

    "3月17日那天,李凌白车里那个人是你对吧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嗯个屁,回答是还是不是!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是你逼王兴生自杀的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用什么方法?”

    “威胁他很容易,我说,你如果非要与我作对,我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陈青梅(叶濠的妈妈)是个什么样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所以王兴生至死都不敢报警,因为他非常知道全思云是什么样的人,他是真的笨,甚至也不敢跟身边的朋友透露一点消息,只能制造了这么一场诡异的自杀案,来引起警方的关注。希望警方关注到‘引真’这个组织。

    其实这个世界很好啊,哪怕再笨的人,都有自己守护世界的方式。

    方正凡其实对王兴生有点肃然起敬了,虽然当小三很可耻,但是还是为你的勇气鼓个掌吧。

    “陈青梅呢?跟你有没有关系?”

    “她本身就患有重度抑郁,不管你信不信,我挺欣赏她的,还劝她多活几年呢。但人家觉得对不起老公孩子,还是自杀了。我唯一就是不该告诉她,自杀仪式,她真以为那本书可以带她到另一个完美世界。”

    “自杀仪式是真的?”

    “谁知道呢,去了的人也没回来,没去的人,又怎么会知道能不能去?”

    “最后一个问题,后悔吗,全思云?”

    “后悔,如果再来一次,我一定不会这么做。这样说是不是比较符合社会核心价值观一点。”

    方正凡正襟危坐,“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,当年你爸爸是真的犯了经济罪,国家没有污蔑他,还有你妈妈是真的自杀,警察也没有误判。”

    “哦,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方正凡静静看着她,脑中闪过:“你跟叶濠真是两种人。同样的遭遇,同样的环境,人家就能把自己活成一道光,你怎么就一条蚯蚓似的往底缝里钻。”

    是了,她们像是镜面人生里,截然不同的走向。命运给了她们同一种选择,你看,努努力,还是能活成自己的嘛。犯错怎么了,犯了错那就认,挨打要立正。命运不公,不公那又怎么了,想要那就争,争不过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,咱们后会有期。反正总有人要赢的,为什么一定是你呢?

    就好比一朵玫瑰,它开在争奇斗艳百花园里是平平无奇,但如果它开在百草丛生的荆棘园里,那是难能可贵。

    玫瑰还是玫瑰。

    而后,梁运安和温延在四合院附近的福利院看小孩叽叽喳喳地挖土堆。太阳高高地挂着,衬衫已经穿不住了,温延一身黑t,很吸热。

    “来这干嘛?”

    温延懒洋洋地靠着那棵大槐树,“等。”

    “等谁啊?”

    温延拿了片树叶挡在脑门上,没搭腔,另只手握着手机还在跟李靳屿打电话,开着扩音,“弟。”

    那边声音很懒,不太耐烦,“你叫谁弟。”

    温延说,“叫你啊,你比我小两个月。”

    “滚。我93年。”

    温延笑了下,“说件正事。”

    “说。”

    刚要说话,梁运安不知道从哪儿逮住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,连拖带拽,温延笑容一收,梁运安拽着他的后衣领,肚皮露出一大片皮肤,排骨少年,下巴一点,“在福利院门口扔死老鼠。”

    “挂了,看来这把我要赢了。"

    梁运安一头雾水,“你俩说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,跟李弟弟打了个赌,”温延收起手机,懒洋洋地看了眼那个瘦弱的排骨少年,“走吧,带你认妈去。”

    少年挣扎:“什么啊!去哪!你们谁啊!我就丢只死老鼠而已!”

    梁运安给他一囫囵塞进车里,二话不说拷上手铐,拍拍他不服气的小脑袋瓜:“抓得就是你这个杀老鼠犯。”

    “神经病啊!少年破口大骂。

    俩男人充耳不闻,把车往局里开,梁运安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句,“你跟李靳屿打什么赌?”

    温延开着车,看了眼后视镜那个躁动企图挣着手铐的少年说:“你还记得那天审讯吗?方局长问她为什么突然松口。我跟李靳屿分析她所有的计划,其实到最后一步都是计划好的,心理学上有数据记载,大多数罪犯就算最后真的逃脱了法律制裁也是寝食难安的,全思云大概是从来没想过要全身而退。这场审判的结局她一早就想好了,她跟李凌白没有一个人能退身而退。但李凌白已经众叛亲离,全思云是不想警方查到她儿子。她跟方局说,人活一回,怎么也得留下点东西,或善或恶。”

    “她的恶已经人尽皆知了。"

    温延笑了下,“所以我就很好奇了,你说她留给他儿子的,是善还是恶?”温延说着,回头扫了眼车后的男孩,“是下一个‘引真大师’,还是高唱社会主义赞歌的好少年。”

    “李靳屿赌什么?”

    “好少年,”温延说,“不过看目前这情况,我可能快赢了。”

    然而,少年很快就被放走了,临走时还指着梁运安骂骂咧咧,“有毛病!全家都有毛病!警察了不起啊!”

    方正凡坐在办公室,悠哉游哉地唾着茶叶末:“查了,那批老鼠都是实验鼠,脖子绑红绳是因为实验鼠,怕丢在垃圾桶里被流浪猫狗给吃了。猫狗看见这种老鼠会避开。跟全思云没关系,就是一小孩有点科研精神。”

    温延吊儿郎当,一点不觉得抱歉,“哦。”

    梁运安狐疑:“那全思云的儿子还查不查了?”

    “在麻省读书,不用查了。"

    梁运安心中的大石头瞬间放下来。

    八月初,李凌白帐下被清查,瀚海阑干业务彻底全部冻结,‘引真’诈骗案和古董走私案,还有6·28特大自杀案全部正式展开调查,李长津索性回英国去了。等李凌白开庭再回来。

    连日来的阴云缓缓拨开,娇嫩的烈阳落在警局门口,光仿佛是会跳跃的琴键,一级级窜上台阶。

    里头气氛终于松快了些,不过正因为这次自杀案受害者多,家属送来的花篮和锦旗都快把门口堆满了,方正凡正愁怎么处理呢,梁运安哼着小曲从他旁边滑过,脚步轻快地不行。

    方正凡和蔼可亲地冲他招招手,并且大手一挥:“你把这些花篮和锦旗什么的,都给我送李靳屿家里去。就说是广大人民群众送给他的一点小心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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