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3 第 33 章(三合一) (第2/3页)
谢柏原深深注视着她,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“嗯”。
乱世要来了。
他要护住宝儿。
米今日收工回去时,钱妈妈在一旁清点了一下钱袋子里的进账。
今儿一共卖出去将近两百个包子。
进账三百铜钱左右。
她将这钱袋子,交还给宝儿。
回去时,宝儿却拉着钱妈妈走到一旁,朝她叮嘱道。
“今日卖包子得的这些钱,你拿着去附近的铺子里看看,买些被褥回来。”
一边这样说着,宝儿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子,拿了几两碎银递给钱妈妈,轻声道。
“昨日我忙着开包子铺,还未曾留意到你们。此地天冷,你擅长管家,这些杂事我便都交给你了。
还得劳钱妈妈你留心一些,看看刘妈妈,绿萝,采莲他们,还有你,有什么缺的用项,便由你去采购一些回来。”
“哦,还有守门的东子和阿牛,他们两人的被褥和衣裳也别落下。”
钱妈妈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,一时竟怔在那儿,苍老的面容上,头一次露出动容之色。
半晌,眼眶渐渐湿了。
“是,夫人。"
钱妈妈在京中时,日子最好的时候,也管过家。手底下有丫鬟婆子家丁几十人,也是有头有脸的妈妈。
后来旧东家家里被抄,他们这些下人也都跟着被流放到了西北寒凉之地。
这一路上死了不少人,她也总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。
只是总觉得,人就这一口气,能熬就熬,若真闭上眼一撒手,就什么都没了。
那时在路上饥寒交迫,前途渺茫的时候,只盼着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,叫她能吃饱穿暖。
而今终于熬到了这一天。
她人老成精,特会看人,知道陆宝儿是宅心仁厚,对下人好的那种主子。
跟着这样的主子,只要不动歪心思,后半辈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,得个善终是不难的。
像今日这样,这么多人齐心协力的管一间铺子卖包子。
看着一个包子,换一个铜钱,或两个铜钱进到钱袋子里,然后看着钱袋慢慢的鼓起来,让钱妈妈觉得,仿佛回到了幼时贫寒的日子。
踏实。有希望。
钱妈妈紧紧抱着手里的两个钱袋子,小心地将它们藏到怀里放好,她红着眼眶,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来,终于有了归属感。
夫人待她好。
她这把老骨头,往后就也忠心的做个家奴。
米钱妈妈从市坊回来时,府里的家丁帮着驾车驾到院子里,马车里装着被褥和一些冬衣,全是钱妈妈讨价还价买回来的。
府里就跟过年了似的。
丫鬟婆子和家丁嘴上不说,脸上全都喜气洋洋。
谁不喜欢体恤下人,心肠好的主子呀。
陆宝儿叫钱妈妈去采购这些东西时,没想那么多。
只是觉得天气冷,绿萝钱妈妈她们都是从京城那儿流放过来的。
牙人带她们来时,几人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,连个包裹都没带,他们就身上穿得这一身衣服,哪能过冬呀?
这些事儿,谢大哥是男人,心思粗一些,定是想不到的,那就得宝儿多注意一些。
既已经进了他们宅子了,那便是自己人了。
哪怕对阿旺,宝儿都会将它的窝弄得温暖一些,让它吃饱喝足,更别说活生生的几条人命了。
她没想那么多,可她的这个做法,却安抚了府中下人的心。
绿萝和采莲分到这些东西时,高兴极了。
两人年纪小一些,遇事儿了容易兴奋,大抵不如钱妈妈和刘妈妈沉稳,乍一听到这些东西都是给她们的,顿时抱着新被褥欢喜的不撒手了。
“夫人真好!”
采莲由衷地感叹了一句,脸蛋蹭着自己的冬衣和新被褥,还低头嗅了一下新衣服的气味。
绿萝也满脸笑容。
“太好了,以后晚上咱们不用挤着睡觉了。"
昨日铺盖不够,绿萝和采莲到了晚上就挨着一块儿睡,这样暖和一些。
毕竟初来乍到,刚到谢家宅子里,纵使没有被褥,也不敢开口和陆宝儿说,只默默忍着。
是以陆宝儿做的这些,才更令下人们感动。
钱妈妈和刘妈妈也对视了一眼,二人脸上跟着露出了笑。
米夜里用完晚饭后,谢柏原对陆宝儿道。
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他顿了顿,许是不放心宝儿,又开口道。
“让采莲进屋守着你。”
“谢大哥,你是不是要去镖局?”
陆宝儿几乎一下子就猜出了,谢柏原的去意。
刚梳洗完,陆宝儿拿掉了发簪,一头长发乌黑浓密,衬得一截白皙的脖颈细腻如玉。
两只宛若紫葡萄似的黑眼睛,格外有灵气,此刻黑白分明的看着谢柏原,里头满是担忧。
在王家村的小镇子上当了两年屠夫的谢柏原,总以为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牵动心绪的人。
可每当和宝儿这双湿漉漉的杏眼对上,他就觉得心里翻涌着什么,恨不得一步也不离开宝儿。
原来这就是温柔乡。
他抬手,将宝儿鬓边的一缕头发,轻轻的摸了一下。
“不用担心,我去去便回。”
“夜深露重,早些休息。”
谢柏原替宝儿关上门,又将采莲喊来,让她守着夫人睡。
汪汪!
陆宝儿门口的狗窝里,跳出来毛茸茸一团的阿旺。
它大概以为谢柏原是要出去玩儿,便摇着尾巴凑过来,示意男主人将自己带上。
谢柏原面无表情地看着狗子。
“我又不是出去打猎。”
“你在家替我守着宝儿。”
阿旺颇通人性,似乎听懂了,乖巧的坐在地上,摇了摇尾巴尖儿,然后汪的叫了一声。
谢柏原从后院牵了马,翻身而上。
马蹄子在院子里发出了清晰的哒哒哒声,然后远去。
米此时的骆驼镖局里。
唐老大手下的人,分成了两派,正激烈的争吵着。
“楚镖师,你以为我是你?不思进取,在一个旮旯角落里一待就是十年?我和你不同,我是有大志的人。”
“骆驼镖局这块金字招牌,早就不是以前了!你们撑不起它的名头,何苦死死抱着不撒手呢!”
青山镇的骆驼镖局,如今境况越来越不如从前了,再加之唐老大身体正在日渐走下坡路,竟连手底下的镖师们,起了异心都不知道。
便有一个来了三年的镖师姓张,投奔了隔壁镇子上的镖局,还带着新东家来挖人。
“我是看在从前和你们的情谊上,才特意带大伙儿找口饭吃。怎么,你们不感激我,反倒怪我?还用这种眼神看我。”
那姓张的镖师,自己投奔了新的东家,却见当初的兄弟们一个个不愿意离开,还似乎有些不赞成的看着他,登时恼羞成怒道。
“一个个不识好歹!"今日去过宝儿包子铺里的楚镖师,和他身后的几个趟子手,看张镖师时,眼神都带着几丝痛心,和被背叛了的愤怒。
“老张,做人不能忘本啊,当初你走投无路时,是骆驼镖局收留了你,是唐老大收留了你,恩还没报你就…”
楚镖师这话还没说完,姓张的镖师就跟被烫到了似的,一下子蹦起来打断他的话。
“你不要跟我扯这些,此一时彼一时!骆驼镖局如今什么情况,你们不知道吗?月银都多久没发了?"
“我又不是家奴,人是要张嘴吃饭的,没银子你让我喝西北风去啊。你要做圣人,你就做好了,不要扯着我下水。”
“还有你们!”
他目光转向那些,没能第一时间跟着自己离开的趟子手,阴阳怪气道。
“还真是一个个的好忠心啊,可惜唐老大如今自顾不暇,哪里还能看到你们的忠心。”
说实话,若是那外乡人谢柏原在这儿,兴许今日的境况,还不会这么糟糕。
他也不会因为见到骆驼镖局的近况不对,而去投奔别的镖局。
楚镖师意识到什么,手指抖着。
“你你们做了什么?!”
难道唐老大出了事?!
姓张的镖师冷哼一声,没有回答他,只是露出了个奇怪的笑容。
在他身后一直沉默的新东家,拍了拍手微笑道。
“算了,楚镖师。他们既然不愿意归顺,无需跟他们多废话,解决了便是。”
他话音落下。
身后跟着的数十个人抽出随身武器,纷纷冲着楚镖师一行人杀过去。
谁都想不到,青山镇靠近郊外的地方,曾经显赫一时的骆驼镖局里,正上演着这样一幕杀人灭口的戏码。
有心算无心。
楚镖师等人,一个不查,几人身上纷纷挂了彩,顿时左支右绌,陷入了危险当中。
楚镖师悲愤极了,他脖子上冒出了青筋,冲着一旁的几个趟子手,低吼道。
“莫要恋战,快逃!”
话音落下,他一个闪身,挡在了其中一个趟子手跟前,示意对方快点逃出镖局。
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。
即使是晚上,可骆驼镖局就在青山镇上啊。
这些人竟然光明正大的上门来闹事,还是打着灭门的心思!
如此狠辣,难道不怕被官府发现通缉吗?
楚镖师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,没有看见在他身后的张镖师狞笑着举起了刀,朝着他身后砍去。
在场的趟子手全都陷在了苦战当中,有人注意到了这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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