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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0 明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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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100 明遥 (第2/3页)

    “你早厌烦我,我也厌烦你。你说得对。”纪明达忍住泪水,“我们早已做不成夫妻,我何必还强要留下。况且,我能去广川侯府,却不好带上祖母和母亲。你要照顾舅舅,我也要奉养长辈,不如彻底分开了干净。你和太太,也不必再为我费心、操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只有一件。”她哀求地看着温从阳,“孩子虽不是你想要的,虽然,我自己也能养得起,可求你别忘了,你还有这个孩子。行吗?”

    面对她的伏低做小、低声祈求,温从阳并未感受到任何快意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是不是该高兴。”他一叹,“你终于,也算把我当个人看了。"

    纪明达汗颜无地。

    “是我的孩子,我不会忘。”温从阳答应她。

    “多谢你。”纪明达深深垂首。

    她弓着身子,攥紧了裙摆,终究说出:“其实,我还在想,你我和离,或许还能证明,当年我并非因私情才退亲嫁给你。我不是、不是因与你苟且,才、才强夺妹夫能吗?能吗!世人还会信吗!还会信吗!

    那些流言蜚语,真的有一天会消失吗!

    纪明达失声痛哭。

    温从阳怔然良久。

    是啊。他想。过去太久,尤其这半年,他已经很少想起,当年,三年前的春天,是纪明达不要崔珏,推给明夫人,换她自己嫁给了他。

    为什么?

    他心中究竟仍有一丝不甘。他很想问为什么!

    “我、我不能说。”纪明达知道他想问。

    她已尽力止住抽噎,声音却仍然含糊不清:“对不住对不住!你从此仍然恨我,我也全认了!

    但,我真的不能说。”

    以梦预兆,如此妖异之事,她当真不敢说!此事至今,也就只有祖母和母亲知道而已。否则,应早被传遍了。

    她并不清楚,明遥实际早已得知她做过梦,却从未对旁人提起。

    她只是不断地对温从阳道歉。

    想起明夫人,想起她和崔御史多年恩爱,想起她如今无限的风光自在,那一丝不甘也很快在温从阳心间退去。

    “不必说了。”他攥拳道,“只说和离吧。”

    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两人在次年春日正式和离完毕。

    李如蕙已平安生产。她生下一个女儿,白皙可爱,纪明达去看过两次。

    @温从阳看这个孩子的眼神,像在看稀世珍宝。

    这样的神情,他从没对她的孩子有过。他甚至,从不主动抱她的孩子。

    纪明达心如刀割,不为自己,只为自己的儿子。

    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。

    活到二十一岁,父亲业已去世一载,她终于能确认:

    父亲对她,并非世间真正慈爱父亲对女儿的喜欢。

    父亲看重她、夸赞她,只在她未出阁时,还认为她“奇货可居”。可她却以为,那就是父亲的疼爱了。

    明夫人说得很对。

    明夫人,竟又比她看得更清楚。

    竟然。

    二月十八日,纪明达搬出温宅。

    温从阳送她上车。

    “你会扶正她吗?”上车之前,纪明达最后问。

    “会。”温从阳毫无犹疑,“我会将她明媒正娶,迎回家里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也算终成眷属了。”纪明达笑得仍有些勉强,“这件喜事,不必请我怕你为难,先说一声。”

    她上车离开。

    车窗外,“温宅”的匾额越来越远,直到变成一个黑点,直到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纪明达想起,她已整整一年没再做有关“未来”的梦。

    但回想这几年,开始做梦后的一切,仿佛才真的像一场梦。

    现在,梦醒了。

    送走前妻,温从阳很快回到后宅看如蕙和孩子。

    母亲喜欢如蕙,却不喜欢如蕙做他的正妻。但他说,不娶如蕙,便终生不再娶,母亲也就松了口。

    他已不是四年前的他,母亲也不是四年前的母亲了。温家,更不再是理国公府。

    如蕙是他四年以来唯一能抓住的人。他不能再辜负她。

    “当年,那个孩子没了,所有人都要放你走、劝你走,是我强留下你。”温从阳对如蕙低头,“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
    李如蕙只笑,摇了摇头。可她才要开口,便被温从阳用手轻轻挡住。

    温从阳重复:“是我错了。”

    是他错了。

    从前种种事端,有些其实怨不得旁人。是他年少无知,自己作孽。

    比如,他和如蕙的第一个孩子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把从前送过明夫人的东西,全收起来了。”温从阳惭愧说,“以后你不会再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那些花瓶、摆设、琉璃灯,不会再出现在书房柜阁里,让他想起明夫人,伤到如蕙的心。

    李如蕙愣怔许久。

    她惊喜、惊讶而不敢相信地看着温从阳。

    温从阳也看着她,愧疚而坚定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李如蕙抹掉眼下的泪。

    “大爷,你三月才走,那时我出了月子,也能上路了。”她笑,“孩子留下,大爷带我一起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边关苦寒,”她说,“我不想你孤身一人。”

    她说:“我不想再和你分开。”

    四季更迭,很快又到夏天。

    就算搬离温宅,搬到了独属女儿的房舍里,温慧依旧未见好转。

    大夫都说,这是心病。

    徐老太太管着家事,纪明达和纪明远轮流推温慧在院中散步赏景。

    “娘,我想好了。”纪明达轻声对母亲说,“等过十年二十年,等流言平息,也不再有人提起父亲谋逆,孩子也大了,我便去做女塾师。”

    这是她给自己的,活下去的指望。

    同为逆臣之女,反贼之后,徐家谋逆毕竟已经过去了几十年,与徐三妹妹无关,四妹妹又有明夫人担保,两人都得以正常考入女医学院。她却不能。

    毕竟,她不但是叛逆之后,还是个妄图为逆臣殴打国朝命妇的糊涂鬼,还是个,强夺妹妹丈夫的她教温从阳教得很失败。

    或许这一生,她真的能取得一次成功吗。

    纪明达不确定。不确定就算在二十年后,还是否会有人愿意请她做先生。不确定她的…

    污糟名无德之人。

    声,会不会伴随她一生。但这是她唯一的希望。

    否则,她真的不知道,她还能靠什么活下去。

    连她的儿子,都会被人说,是“无德糊涂鬼”的孩子。会被人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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