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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 为何至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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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71 为何至此 (第3/3页)

的怒骂。

    她已说累了,便坐回榻上。

    咽下一口茶润喉,她方道:“我只求老爷记得,明远还在崔家。”

    家里一共只有两个儿子。

    明丰才六岁,又是妾出,还未知天分能为。明远既居嫡、且居长,又勤奋好学,是各公侯府上都羡慕的好孩子,老爷心里当然明白孰重孰轻。

    安国公在炕桌另一边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这才过几个月,”他叹道,“怎么就成了这样?”

    温夫人无法回答。

    她也不想回答。

    “这事就且算了。”安国公只好说。

    大局未定,尚能徐徐图之,不可操之过急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温夫人应道。

    “太太请用饭罢。”安国公起身。

    “老爷去哪儿?”温夫人照常问一句。

    “去齐国公府。”安国公走出去,“晚饭不必等我。”

    上阳宫东门,昭阳门。

    看过亲外甥出来,齐国侯正满心愤懑,只因身在宫门,不好发作。

    便有下人匆匆赶来,回说:“安国公来找老爷了,正在府上等着!”

    “走!”齐国侯抢下马鞭。

    燥烈上了马,他指着命:“回府!去拿好酒,我要和他痛痛快快地喝一盅!”

    才跑来传信的几个奴才又忙上马,不要命地赶回去。

    齐国侯回到府上时,安国公已在自斟自饮。

    主人家进来,他并不起身见礼,只举杯一笑。

    齐国侯也并不问候。

    他敷衍地拱拱手,便往对面主位上一坐。

    看他这样,安国公放下酒杯。

    “是六殿下又有难处了?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呵”齐国侯一口气吐不出来,吃了火·药一样说,“中宫德不配位,满宫妃嫔奴才只会见风使舵,元后之子无人抚养,竟只由奴才照管,六殿下哪一日没有难处、又哪一日不受委屈!”

    他说得连连拍桌,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。

    安国公并不阻拦,只示意下人给他擦去面上身上的酒渍。

    “世兄”

    喝下三壶酒,齐国侯推开下人,捂面大哭:“我父亲征战南疆、收复南越、功劳赫赫!我姐姐中宫皇后、母仪天下!六殿下是元后所出嫡子,本该储位早定,只是我这做舅舅的无能J“今日我见六殿下的功课,陛下竟有五日没亲自看过了!”他泪流满面,“他可才六岁啊!陛下怎么忍心!”

    “世弟!”安国公提醒,“陛下圣明!

    1这话却更激起了齐国侯心里的怨怼。

    “圣明?”他冷哼,“我姐姐嫁给他快二十年,何曾有过分毫错处!他多年来偏宠卑贱姬妾,我姐姐一去,就为庶子夺了六殿下的名分,如此是非尊卑不分,何谈圣明?!”

    “还有!”

    齐国侯站起身,围着桌边走如困兽:“父亲去时,姐姐尚在,他却不肯依例加封我为承恩公;父亲的许多旧部,都被他调往各处;更不许我入军中,生怕六殿下有了些许依仗!”

    “亏待功臣之后、苛刻原配嫡子”他大骂,“他就不怕进了宗庙,无颜面对列祖列宗!”

    “世弟!!”

    安国公这时才捂住齐国侯的嘴,厉声喝问:“你不要命了!”

    “你全府上千口人、你兄弟姐妹、你妻子、你儿子、你九族的命”他逼问,“你都不想要了?!”

    齐国侯满头的酒意迅速退去。

    他瘫坐在椅子上,却又咬紧了牙关:“有什么要紧!”

    “照这样下去,天下岂有我们齐国公府的活路!”他冷笑,“早死晚死而已!”

    “世弟,言重了。”安国公说,“陛下并非分毫不念旧情之人。”

    齐国侯双眼一瞪,张口便要反驳。

    “虽皇后已立,可储君未定,还远远没真到绝路。”但安国公下一句是,“六殿下还小,

    咱们且走着瞧!”

    酒在齐国侯心口作烧,烧得他眼里也簇簇钻出火苗。

    当日,两人在灯下谈至深夜。

    “世兄啊,你的新女婿家,倒似还可堪一用。”齐国侯醉醺醺地,笑说,“满京多少军功人家,老的少的都是一群怂蛋,倒是柴指挥从沙场上拼下来,还有几分血性!”

    安国公虽还有两分清醒,听了这话,也不由拍案大笑:“他们都还做梦呢!还以为,只要乖乖听陛下的话,就至少还有两辈子富贵!也不想想,等他们成了俎上鱼肉,人家想吃他们的血、喝他们的肉,还哪管他们祖宗是谁、给大周立下过什么功劳?”

    什么都不争,就只是坐着等死而已!!

    理国公府、长庆侯府、德庆侯府真是一群扶不上的烂泥!

    两人高举酒杯相撞。

    杯鸣酒四溅。

    萧萧雁群归。

    八月的第二十八天,秋闱放榜。贡院撤棘,考官准许归家。

    纪明遥缩在车里等崔珏出来。

    今天风还挺大。

    乌鸦叫得也有点吵。车里清净。

    好吧。

    是她有点不好意思在外面等。

    她悄悄推开一寸窗扇,紧盯门口。

    崔珏出来了。

    他穿的浅青长袍,看上去挺暖和的,似乎没瘦。

    @还是那么好看他在与其余考官道别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很急着回家的样子,坐车的坐车,上马的上马。

    观言叫他了!他走过来了!!

    他看了车一眼!

    纪明遥瞬间阖上车窗,坐了回去。

    不是,她躲什么??

    车外,有人在问:“崔翰林怎么不骑马了?”

    “你傻不傻!”另一个人笑说,“没看见车旁是丫鬟伺候?”

    @“哦哦”问的那个人恍然大悟,“崔翰林的夫人来了!"

    说笑声不绝。

    纪明遥两颊滚烫。

    她没听见崔珏回应的声音。

    但下一瞬,车帘掀起。

    眼前半暗半明。她日思夜想了整整二十二天的人迈了进来,停在她眼前。

    纪明遥有很多话想说。

    比如,她该问,二爷累不累?

    比如,她该说,她给他留了月饼,一早还去松太公家拿了柿子,每一个都好大!

    比如,她很想、很想告诉他她好想他。

    二十二天一点都不短。

    但她什么都没能说成。

    因为面前的人直接亲上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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